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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 | 难忘东北大鼓

来源:黑龙江龙煤矿业控股集团
发布时间:2020-01-11 17:23: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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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忘东北大鼓


□■ 黑龙江煤矿作家协会鸡西密山站  林兆丰


东北大鼓


        刘大娘会说大鼓书,是我二伯父家三哥的岳母。我叫她刘大娘。

        三嫂和刘大娘从哪来,只有二伯父一家知道,同村的人都不记得了。她们没有家。三嫂十岁就领着刘大娘挨个村子唱大鼓书,在哪个村里唱就在哪个村里吃住,然后再到另个村子,就这样长年流浪,过着半温半饱的生活。刘大娘双目失明,可她记性很好。年轻时嫁个“大烟鬼”,四十多岁就去世了,又改嫁一家。家境也不好,孩子多,难以过活,后来和一个会说大鼓书的学艺,才勉强维持生活。听她说书,没有几个新段子,后来才知道,她是全凭记忆,一点一点硬记下来的。

        那时候村里过年有讲究,贴对联、剪窗花、烀猪肉、蒸豆包、买鞭炮。给孩子大人做几件新衣服都是常事。最要紧的是队里有时也请上二人转的戏班子在村里唱几天,这时候,刘大娘就可以在村里唱上大鼓书,每次都是那几个戏词,没有新意,可大家听起来却是津津有味,二人转、大鼓书那是小村子过年最好的文化生活。      

        有一次生产队里演完了,二伯父就把刘大娘母女请到了家里,在自己家的小土房里演了起来,五十平米的小屋,南北炕坐满了村里的人,白天还是炕上一桌牌九,炕下一桌纸牌,屋里乌烟瘴气,为了几角钱都能吵起来,面红耳赤,傍晚的时候又欢笑着坐在一起听刘大娘的大鼓书了。冬天窗外寒气逼人,北方的三九天那是相当冷,大烟炮刮得天昏地暗,人们还是冒着风雪来了。屋里煤油灯不是很亮,火盆里的火却是通红的,炕上坐着的人围着火盆,几个老太太不时地把长长的烟袋伸到火盆里点着,吧嗒吧嗒地抽着,烟袋锅里红红的亮光和屋里不太亮的煤油灯光映衬着,给屋子里增加了许多亮度。      

        “咚,咚咚……”鼓声响起来了,嘈杂的声音听不见了。我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。当她唱到:“眼前正走来得快,闪出一个二武松”时。大伙都开心得笑了,大家都知道武松,我也跟着笑了,似懂非懂。大约有几个年头,二伯父家重复着这个场面。几年以后,三哥成了刘大娘的女婿,在村里落了户,结束了到处说书流浪的生活,之后,只有逢年过节、老人过大寿或者是谁家孩子结婚,刘大娘才偶尔地唱上一出。村里人都说二伯父二伯母相中了刘大娘的姑娘,那一年三嫂才十八岁。

        说起三嫂年轻时真是漂亮,一米六五的个头,大脸盘,大眼睛,说起话来总是带着笑容,邻里亲朋关系处理得井井有条,家里家外是把好手。持家带亲都没的说。家里过得也是全村有名的富足户。刘大娘是三哥养老送终的。

        刘大娘离开人世已经十多年了,我的家里已经住上了楼房,用上了电视、洗衣机、电脑等上好的家用电器,在家里可以想看电影就看电影,想看电视剧就看电视剧,想听书就听书,但我还是愿意回忆起小时候,追着听刘大娘唱大鼓书的情景,虽然听得不是太懂,就是很感兴趣。我知道刘大娘说书是为了生活,村民听书是为了快乐,我听书就是凑热闹。现在回想起来,大鼓书也激发过我的兴趣,勾起我对生活的回忆,实现我写作的愿望,真是乐趣无穷。

        我忘不了刘大娘,忘不了大鼓书给小村带来的欢声笑语,真的忘不了……

黑龙江煤矿作家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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